月尘卿双臂已撑不住,虚弱地几乎整个人伏在地上,却还是咬牙,以蚊蝇之声虚弱地承认:“怕。”
狐后动作机械地勾勾手,又是一鞭破空挥下,鞭身所过之处掠开刺耳的音爆之声,这一鞭力度之狠,险些将少年脊骨抽断。
他彻彻底底地瘫在了雪绒毯上,身下全是自己的鲜血,已将周围的雪绒染得透彻鲜红。
“爬起来。”上方依然是一道漠然的命令。
爬起来。
爬起来。
月尘卿在脑海里叠声鞭策自己,四肢却没有了再撑住身躯的力气,他像断臂断腿的彘,在地上艰难蠕动。
嬷嬷看着他,又胆战心惊地看着高台上狐后的脸色,纠结着要不要再落下一鞭。
不能倒下,他是未来青丘的尊主,无论何时都不能倒下。
何况在母亲面前。
“起来。”狐后的声线不容违逆,那是最后通牒,也是警告——月尘卿相信若自己爬不起身,母后真的会杀了他。
他屏气,喉间涌出一道声嘶力竭的低吼,硬是扒着地面,将自己撑出一个半跪半卧的扭曲姿势,骨头似乎随着动作寸寸断裂,几乎要碎成靡粉。
“母后,孩儿……站起来了。”说话时唇角溢出血沫,狼狈万分。
嬷嬷的鞭子停在半空中,随即“啪”地一声落在他身边的毯上,爆开闷响。
他耳边轰鸣不已,听觉下降得厉害,却依旧小心翼翼地凝住全部心神听母亲说话。
“拿稳手中的血玉,”狐后自高台玉阶上信步而下,走动间殷红裙边簌簌抖动,映着金丝缠绕的雪白脚腕,“卿儿,本宫最后问你一次,还怕血吗?”
月尘卿手握锋利的九尾血玉,缓缓抬眼,鲜血自额角黏黏糊糊往下渗,流进眼睑,火辣辣地疼。
不能承认了。母亲要听的从不是他的真心话。
母亲喜欢听他说,他什么也不怕,他喜欢战斗,享受鲜血沁润全身的快感。
他是兵器,不是孩子,更不是一只普通平凡的狐妖,父皇和母后养育他,生来就是要做一柄青丘最锋利的枪。
“孩儿,不怕了。”
少年含泪吐出五个字,却觉得浑身气力被抽了个空,满身血肉凝成冰,似乎有一株小树瞬息间枯死在心海,焚寂成灰。
明艳女人面上终于绽开一抹欣慰的微笑,如牡丹盛放,靡丽姣妍。
她用护甲轻轻抹去月尘卿嘴角血沫,细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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