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都不想。
如果不去想,不去回忆,那么跋涉着的这具不像人的躯壳,就真的不是个人了。
但周谈不能去想。
他就像一只盛满渴望的碗,每时每刻都在漏水,都在消耗着自己,而获得的补充却少得可怜。
他背负着至亲、至爱的命。目的达成之前,周谈不能倒下。
珍贵的心力要用在最值得的妄想上才行,那是和敌人搏斗用的,不能浪费。
周谈第一次学会了节俭。
这个越发非人的可怜人踉踉跄跄地走着。
咚的一声,前额撞到什么东西,男人摔了一跤。
爬起来站定,向右走,整张脸却又直直地磕了上去,那是另一个物体。
周谈舔了舔唇,红色的瀑布顺着额头和空洞的眼眶流下来,为他干涸的口舌强作润泽。
面具早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男人摸索着扶上去,掌下是粗粝的树皮,一股柏香味,摩擦得手上数道新伤生生地疼。
周谈突然有些累了。
歇歇吧,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这样想着,他便扶着树干,小心地低下身,倚坐在这棵柏树下。
“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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