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得很久了,父亲去世后,能够让她笑,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而几个月后,母亲也已经离去了,他的吆喝只是习惯,除了顾客,没有亲人再为他笑了。他在麻木中,机械地翻动着手里的羊肉串,羊肉的油脂滴落在火红的木炭上,“嗞拉”地叫,泛起的烟子,飘上来,熏得陈冬眼睛有些迷糊。
但他不会流泪,这几个月,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只是麻木地翻着肉串,偶尔用火钳翻翻木炭,用扇子扇一下风,让火旺一点,让烟散得快些。
“老陈烧烤”的牌子就在他身后,虽然味道上还不能百分之百保留父亲当年的风味,但也有七八成像样,况且,他是老陈的儿子,如果他没资格打这个牌子,这个牌子就没人打了。父亲为此积累的上十年的口碑,不应该就此消失。就像身后这栋老楼,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十多年前,在这个容城里,在钢铁厂的门外,在东山公园侧门对面,有一个老陈烧烤,味道好,份量足,夜晚十点后出来,凌晨一两点才收摊。
下夜班的老工人、深夜在公园谈恋爱的年轻人、晚上娱乐打牌的人,路过此地的容城人,都知道。
能够守住父亲这个小牌子,守住父母留给自己的小旧楼,也许就是陈冬的底线吧。他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一个能够守住家庭回忆的人。曾经在腊月,同学们回来安慰他,在他家办同学聚会时的一句话,给他的生活赋予了意义。
2008年的冬天,同学会上,班长说:“冬哥,你是容城的守护人,是同学们回忆的根。你在,我们班就不会散,我们想家了,就会想到你的羊肉串”。
也许,这个鼓励是夸张性的,这个言辞是安慰性的。但是,冬子宁愿相信它是真的。除了期盼每年腊月底的同学会,冬子其实平时,不想见任何熟人,包括葛校长一家,那曾经帮助他关心他对他寄予厚望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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