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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以为朝阳不愿,只是明知上皇担忧女儿后半生需仰仇人鼻息,为她铺垫后路的妥协,但直至山陵崩前夕夜诀,已经不再年轻的她权倾朝野,却跪伏在御榻侧,泪如雨下,他才晓得她从前不愿意对人言明的少女心事。
“人生不过百年,哪里有这许多闲气可生,阿冕就算是尚主也未必不能入朝做官……”
圣上瞧了瞧她,忽而无奈,叫侍女过来给她拿帕子,“你看看,今天也算是你的好日子,朕随口两句便将你惹哭了,妆都花掉,如何见人?”
朝阳随手拭了眼泪,虽然眼眶略红,却仍是平日里的作风:“哥哥早些时日迎人入宫,生个侄子给我玩就好了。”
她眨眨眼,“阿爷很盼着您多生几个皇子,天家枝繁叶茂比什么都强,您待皇嫂也着紧些,总没得臣子觊觎君妻的道理。”
“还在定吉日,册后的诏令又须得三省合议,这些未定,朕也不好过明路,”圣上见她拿这件事来调侃,知她有心回避,便也回刺:“你长她数岁,还没怎么样,皇嫂倒是唤得顺口。”
“哥哥这个年岁,若不学孟德癖好,哪里有二十余岁的贵女待圣上宠幸,自然只有娇滴滴的待嫁女郎,更何况如今边疆安泰,您要寡妇,只怕也少得很呢。”
朝阳长公主促狭:“既然是圣人不便出去,我出去款待皇嫂,必叫她体面风光,安置在一处妥当地方,任凭谁家的郎君也不得窥伺。”
圣上不置可否,朝阳却忍笑逗他:“圣人体面最为要紧,但有些时候,可不适合一味逞强要脸。”
他瞥了一眼,“再不去,你最爱的玉露团大概要热得全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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