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考上了顶尖儿的大学,那帮子人倒与有荣焉,觉得是这一脉的好基因,是山窝里出了凤凰,居然还要放鞭炮来迎接,也不想想打从裴闵这一代,脚就不沾这儿的泥了。
裴芙是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场合的,她连一句方言也不会说,裴闵还晓得讲一些,就告诉她谁是谁,该叫什么;有的他也认不清楚,索性一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乱叫过去。
裴闵跟着叔伯杀猪去了,裴芙就在堂屋里吃烤豆子、喝芝麻茶,和几个小堂亲一块儿烤炭火。
堂兄人精儿似的活络,也不像其他几个,顾忌着裴芙是北京的高材生,他带着裴芙去后头鸡窝里摸了几个新鲜蛋,用湿水报纸裹着扔进炭盆里,还有一些土豆红薯也一并塞到炭下边烤。
裴芙少来乡下,不过讲两句话,人家看她漂亮性子又好,也就熟络起来了。几个人一起去看塘里的鸭鹅,圈里的牛,又去地里抱了一个老南瓜回来。
恰巧碰上裴闵回来了,他要来拿接猪血的盆子,待会儿大太太做猪血丸子要留一盆。他也有点狼狈了,围裙上沾着点猪血,头发乱了,粘在额头上。裴芙也没好到哪里去,羽绒服外头披着婶子的蓝布褂,抱着南瓜一脚泥。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傻乐了一会儿。
“你多摘几个来,抱回后备箱里,我和你二太太说好了,给了他们钱的,我们摘点乡里的菜回去吃。”
裴芙赶紧又去扛了两个。
裴闵不是杀猪的主力军,很快就从前线回来了。他去厨房的水管下头洗了手,到堂屋里和裴芙烤火。
裴芙拿火钳把烤的鸡蛋和红薯扒拉出来,裴闵拿帕子包着,边吹边剥了壳递给她吃。裴芙自己吃了半个,烤蛋外面那层干干焦焦的皮很韧很香,她留了半个塞到裴闵嘴巴里,居然让他一嘴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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