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空隙就会钻进梦里。
“天啊,你太棒了!”前一秒在怀疑生活意义的朋友转眼间就去救人了,颜令儿兴奋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不断发出惊叹。但符黎只是恍惚地听着,她余悸犹存,回到座位上喝光了那杯柠檬苏打水,问她方不方便换个地方。
那之后,符黎独自度过了十二月。她可以与令儿和箫凝一起跨年,但还是选择不去打扰。手机里收到一些祝福,也包括小叶的,可她多疑地认为那里面有一部分碍于颜面,而另一部分属于试探。她和仲影通了电话,却仍然说不出想他,这来源于母语羞耻,抑或某个缠在心口的郁结。一月份又下了两场雪,相较于前些年格外频繁,格外盛大。她一边读着复试的书,一边赶出了申请材料,如果两边都失败了,她便去远郊料理老人的新房子,再着手准备其他的事。
工作日,符黎走上街头散心,想去动物园看看。她原本打算约卫澜出来——“要是哪天你想出去玩,我们可以一起请假”。不过那话是去年的说的,大概只在他们尚且亲近的时候随口一提,如今也早过了保质期。他一定是那种拎得清的人,在他眼里,事业应该远比一时的感情冲动更为重要。一座古旧的电话亭立在路边,年久失修,她遗憾地往那儿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开始剖析他。
尚未融化的积雪堆在树根周围,表面是斑驳的灰色尘土。其他角落已经不见雪迹,它们的降临令人惊喜,消失时却泥泞不堪,被视为肮脏的麻烦。符黎戴上了耳机,播放去年初雪时听的那首歌。那一晚她收到了花,听着小夏的音乐一路酣醺地往回走,在音乐停止的时候第一次与仲影相遇。记忆清晰而深刻,以至于后来再度陷入那片旋律时,她都会轻微失去重心。不可思议的经历,是否那其实只是她的臆想,一场如梦似幻的寓言?怀疑一切的人终将怀疑世界的真伪,怀疑它的本源是梦中的噩梦的美梦。没有人能解释彻底,我们只能预设它唯一且真实,然后去探索自己可以在哪里停下。“停下”这两个字实际上意味着“能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但恰好想到那儿的那一秒,她真的停下了脚步。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在眼前走进一家便利店——像一颗活泼的柠檬,左手被攥在谁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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