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辫在予清头顶盘成双髻,又灵动又可爱。她手指上沾了一点水彩笔的颜色,沿着那缕色彩很容易瞥见画中的内容:两个圆脸的人牵着手,天上是云,脚下是草地,旁边还有一具提琴乐器。
“予清在画什么呢?”
“我在画婚礼。”予清指了指画纸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这个是哥哥,这个是我。”
“你和哥哥的婚礼吗?”她确认似的问了第二次。
“嗯!长大以后我想嫁给哥哥。”
在八九岁的女孩眼里,整个世界尚且纯真无邪。符黎的惊讶稍纵即逝,想起她小时候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对年长者产生憧憬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等她长大就会慢慢意识到那份迷恋里掺杂了多少懵懂的错觉。
“那予清要不要问问哥哥是怎么想的?”重要的不是孩子怎么做,而是成年人如何回应。她相信小叶能处理好。
予清眨着黑亮的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最好不用‘嫁’这个字。”
“为什么?”
“因为它意味着女孩子们要离开原来的家庭,把自己完全交给另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你就像一个物品,比如一本画册,或者一根水彩笔。其他语言里没有‘嫁’和‘娶’的分别,在英文里,无论哪一方都只说‘marry’。”
符黎放慢了语速,耐心地讲出来,她不期待予清能完全领悟,但坚持在启蒙的年纪为女孩留下印象。空无一物的土壤不可能生长出花朵。倘若时光倒流,她也希望早在十几年前就听过这样的警示。
叶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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