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揖下去,“多谢官家。”
暗里也惊奇,她一直以为官家不会记得她们这些宫人,却没想到官家心思澄明,好像一直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官家嗯了声,转身往后寝去,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顿住步子问她:“你入禁中,有十年了吧?”
肃柔应了声是。
官家大约还在等她说些什么,可她应完这个字便没有下文了,多少令官家有些不解和意外。换了别的宫内人,就算没话也会找出两句话来,毕竟与官家搭话的机会不多,哪有平白错过的道理。然而张肃柔就是张肃柔,这些年一直谨守本分,像今天这样晤对,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官家轻牵了下唇角,负手进了内闱,郑修媛立刻迎上来,操着温存的语调俏声问:“官家是来接妾赴宴的吗?”
肃柔撤手起身,听不清里面说些什么了,没过多久就见打扮停当的郑修媛搀着官家的手,从后寝出来。平常这样的宴会都是肃柔随侍的,今天却例外,郑修媛淡淡吩咐:“张内人留下,内侍送了几匹缎子过来,我今日要做衣裳,你替我看一看,哪个花样做上襦好。”
肃柔呵腰领命,退到一旁恭送他们出宫门,其实这样更好,她并不喜欢随侍赴宴。禁中争奇斗艳的女人太多了,譬如显贵高门中的妻妾争宠,到了皇帝的后宫也一样。
小宫人来引她进偏阁,临窗的高案上码放着那些缎子,都是最近正时兴的,火焰纹啊,缠枝葡萄,还有龟背瑞花。郑修媛在吃穿用度上很考究,既然让她先来相看,就得想好式样和配色,以便到时作参考。
所谓的簪花宴是端午宴,后妃们齐聚一堂,宴上官家赏花,替妃嫔们点面靥,耗时很长。肃柔和宫人们闲来无事,就坐在邻水的台榭上挂香囊、吃角黍,也算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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