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朗的姑姑在电话的另一边说:“我知道他在哪儿,他要走了,刚买了长途客车的票要去北京了,下午两点钟的,我不管,你要是非得让他见他爸你就去找他吧。”她说完挂机了。
我看看手表,现在是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我该怎么办呀?
… …
十八岁的刘天朗窝在去北京的长途客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胡乱地翻着手机,一会儿看看抖音,一会儿打开浏览器找招工的消息。在更大的城市,打工的机会只能更多,活计不难找,总不会让人饿肚子,他去了就不回来了,不,也可能会回来一次,要是赚了钱就把姑姑接到北京去。
有人坐到他身边。是个戴眼镜的男孩儿,年纪好像跟他差不多大,头发油腻腻的,穿得也不好,衣服很是破旧,男孩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空间逼仄,两个人的腿都伸不开。s城跟北京开了新的高铁,火车最快两小时四十分钟就能到达,可是还有人做这种要颠簸七个半小时的大客车,因为便宜。刘天朗觉得戴眼镜的男孩似乎跟自己有类似的处境,他想跟对方搭一搭话,刚要张嘴,又来了一个人。四五十岁脸色油黑粗糙的汉子
,手上拿着一个沉甸甸的毛巾,递给戴眼镜的男孩,告诉他,擦擦脸,毛巾我都洗干净了——戴眼镜的男孩不是一个人,那是他的爸爸,天朗把要打的招呼咽回到嘴巴里。
第八章 (4)
那个爸爸却注意到天朗了,朝他笑笑,从随身带的塑料袋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问天朗,吃不吃?
天朗摇头不要。
“小孩儿,你也是要去北京吗?”
天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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