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凌云做梦也没想到,乖这种字眼,能和乐有薇联系到一起。杜老头解了她的惑:“每次来,都给我们带礼物,客客气气的,还给圆圆辅导作业。”
凌云发觉自己犯了错。她奉行契约精神,认为甲乙双方平等互利,但杜老头一家不认为这是合作,只视为你在求取,所以你该说的话要说得客套,该做的姿态也得做足。不卑不亢行不通,求人办事,宜卑不宜亢。
凌云到家还思绪万千,母亲以为她又吃了瘪,把电视调到静音,继续看。凌云知道母亲是在道歉,但这让她越发痛恨自己无能。她不是没想过转行,但任何一行要做好,都是难的。拍卖行业不同,她基于热爱,再艰难,也甘之如饴。
凌云对拍卖会感兴趣,是父亲入狱之后的事。在拍场里,她见过太多买进卖出,聚散常有,得失随缘,由此获得心理安慰,学会不再惋惜母亲和自己的失去;后来,她喜欢了一槌定音的感觉,槌子一起一落间,就宣告几千万上亿的大买卖,每每令她恍惚,金钱真的不过是一连串数字,从不令人发愁,夜不能寐。
这是错觉,但错觉让人沉湎。拍卖师——金钱游戏的宣判者,凌云享受在拍卖台上的时刻,她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是唯一的发光体。
犹记那日,乐有薇说要扬名立万,凌云回来跟母亲说:“把拍卖当成事业来做的,不是我一个。”
母亲嗤之以鼻。那年,凌云从英国留学回来,给贝斯特拍卖公司投了简历,母亲很伤感:“以前我们是买东西的,现在你倒要当个叫卖东西的。”
凌云听不顺耳:“妈,律师也不过是帮人扯皮的,会计师也不过是给人管钱的。”
母亲想了一晚上,叹声气:“也好,拍卖师有大把机会跟大企业家打交道,他们也想找个既上得了台面,还有学问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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