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李常年却是起身,打断她道:“这是朕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你若应了,朕便赦免他的奴籍,你若不应,朕就将他的命连同这块玉一起毁了。”
皇帝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心玉不能再拂他的面子,终是轻轻地说了句:“好,听父皇的。”
她朝着李常年深深一拜,以额触地,悲伤道,“那我还能再见他一面,与他道别吗?”
李常年在犹豫。
李心玉拉着他的衣袖,露出恳求的神情:“就一面,求您了。”
“回清欢殿去罢。”李常年松口道,“酉时朕命人带他来见你,天黑后再押送他出宫。”
李心玉喜不自胜,抱着李常年瘦得硌手的胳膊,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个转,没忍住淌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李常年却是哑声长叹,抚着她的发顶安慰道:“世间的好男儿千千万万,你还小,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朕的忧心。”
刑部的人将裴漠送回清欢殿的时候,李心玉正在汤池中沐浴更衣。
门扉被推开,雪琴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公主,裴公子回来了,在外头候着。”
李心玉背对着门扇,穿着单薄轻透的里衫站在齐腰深的花瓣热池中,正拿着干净的棉布擦拭湿发。闻言,她轻轻嗯了一声,说:“让他进来。”
裴漠很快进来了,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站,成了一道镀着金边的剪影,说不出的英气。
见李心玉在汤池中拭发,裴漠掩上门,伸手解了腰带和外袍,脱了鞋袜,沿着白玉石阶缓缓走下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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