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出来自己要走到哪去。索性寻了一盏稍亮些的檐灯, 往下方的围栏之上一坐,盯着飞雪出神。
最开始净玄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也经常这么看雪。后来有了许多顽猴似的弟子,峰内不太清净,看雪的地方就变成了遏月府。
一成不变的雪,他看了很多很多年。然而他绝不是喜欢雪,这样坐着出神的行为也绝称不上是在“赏雪”——字如其意,他真的只是在看而已。他从不觉得雪有多好看,曾经看是为了提醒自己记住那些绝不能忘怀的事情,看得久了难免心中生厌,厌久了又是麻木。如今再看,心中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正巧能将心中杂乱的愁思都压下去。
出神的时候,他什么都想。想曾经,想现在,想以后。想的最多的还是灭神一事能否顺利,将计划施行的过程在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推演,双瞳栖着点点羸弱的灯火,有些空,像两枚墨色的冷玉。
就这样在廊下坐了一夜,天幕微微泛白之时,江泫去了一趟浮云峰。
重月似乎也整宿没睡,江泫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凑过去一看,是一些纸张泛黄、字迹难以辨识的古籍,趁着夜中无事,想把东西誊抄过来,方便弟子带走。
江泫道:“峰内的东西可收整完毕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重月执笔的手异常平稳,道:“快了。别峰的已经暗中移走不少,浮云峰上的库房里都是丹、草、种苗和书,清点的时间难免要多些。净玄峰上如何?”
江泫道:“峰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库房里的,阿序昨日并去落墟峰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