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可以重新看见顾慎如的身影,看见她走在通往医院大门的那条长长的路上。
她拄着拐杖,但是走得飞快,脑后半长的马尾在细细的雨里跳跃。
陆别尘的镜片上蒙了一层雾,不断地起落、起落。他就透过这层雾看着她,走远、走远。
他安静就得像一尊白玉雕塑,但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一刻,他的身体正同他疯狂争抢主导权,试图替他做出反应——
胸口的洞不断收缩将血泵入,像要淹没理智,手已爬满青筋,像下一秒就要破开面前的窗,起伏的喉咙收得很紧,时刻准备喊出一个名字,腿和脚都在发力,像要冲出去,要飞出去……
可他还是安静得像一尊白玉雕塑,舍得放任自己向她延伸去的,就只有深水一样的目光。
其实他没有骗过她,一次也没有。他只是将一个苹果切成了两半,给她红的,留下青的。
其实他也真的骗了她,因为他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苹果。
刚才顾慎如问起他今后的打算,问他是不是要走。他不回答,是因为还没想好。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本来应该很干脆的决定已经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地拖延。他给自己定的期限从陪她到手术成功,推迟至完全康复,又到比赛结束。他放不下,想一直陪着她。
但他不敢。
他还没想好具体该怎么办,但是很清楚什么是不可以的。
她说“同甘共苦”,他不能。
他要的是她一生都没有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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