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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既没有长辈,更没什么门楣,无人教他,无人护他,野地里长了这样大,忽然在一百年后被人这样温柔地将头发束起。
钟妙见惯了好东西,这顶发冠虽是愿力所化,却也雕琢得端庄雅致,魔君望着水镜中的自己,缓缓收敛了神情。
将那些轻狂肆意沉淀,竟也能称得上一句君子如玉。
他撇撇嘴,瞧着又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人。
“怎么就不懂喜欢了?若不是喜欢你,我早就……”
钟妙刚掐了个法诀将地毯收拾了,就听这小孩对着镜子嘟嘟囔囔,她也没仔细听,催动法阵令马车降落。
在魔界最边缘处,有四方汪洋血海,其中又有数百炼狱,专门用于处置魔君不想放出来碍眼的魔修。
陆修文正是关在此处。
炼狱沉没于血海深处,无光亦无风,唯有无边无际的猩红将数百中空顽石团团包裹,每一颗顽石唯有最高处开有小窗,便于犯人受审。
此处曾关押过不少正道修士,也关押过许多斗争中落败的魔将,每一道锁链都被血迹腐蚀为深黑,如藤蔓般随浪涛摇曳,在满月的夜里发出阵阵哀嚎。
然而到了这代,现任魔君既没有兴趣将魔界变作正道修士的历练场,也无兴趣陪谁演什么阴谋,不老实的早被杀了个干净,压根没机会来血海深造。
也算是炼狱空荡荡,魔君在人间。
一日之中,唯有此时会有潮汐将顽石短暂托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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