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环绕着她的另一种声音,一点一点,陡然扩大,变得震耳欲聋。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跳声。
知臻的指尖停在梁存彧不对称的衣角边,微微抖着,声源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他,在她脑海里回荡,愈来愈分不清楚。
梁存彧的声音是夏日里被扭开的气泡水,清凉,干净,却不稳定地上下起伏,从瓶底蹿至水面,砰地破裂,
“知臻,你能不能,别追他?”
...
知臻坐在台下,钟清润彩排过后不知去了哪里,她从更衣室逃跑后没找到他人,只得坐在角落里等他。
梁存彧的乐队在台上彩排,乐器的线一根根藤蔓一样在舞台上野蛮生长,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梁存彧朝音响师招手,昏黄灯光亮起,音乐声和鼓点同时响彻礼堂。
知臻听过这首曲子,她去找梁存彧时在他们的练习室听过几次。
梁存彧排练时习惯于在瘫在地上,他们乐队的排练室永远是乱糟糟的,横七竖八的线,四仰八叉的人,散漫又混乱。唯独每当音乐响起,懒洋洋的排练室才像活起来了,四面音符飘浮,如吹出的泡泡,摇摇晃晃浮在傍晚草地上空,圆滚滚的身子一片流光溢彩,留下虚幻且短暂的美丽。
他弹吉他时下巴上的肌肉总是不自觉地用力,嘴唇微微撅起,直挺的鼻梁一条线一样投下片阴影,软乎乎的脸颊肉似乎也绷紧了,小孩子故作严肃一般,认真的神情偏生出一股幼气,白白嫩嫩的,像是引谁去捏一捏他气鼓鼓的脸。
事实上知臻也确实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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