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里亦步亦趋地向前走,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冷风里强忍发抖,捏着拳头不肯向身边乖张的少年有一丝一毫示弱的少女,她太年幼,她太弱小,什么都没有,除了用尽气力绝不认输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二十六岁的柏芷再次凝视那个雨天,祁宥连的善意于之她就如同那把已经全身湿透后再出现的雨伞,廉价,又无用。
这点善意,祁宥连夸张地以为是年少的心动,柏芷则称之为鳄鱼的眼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我感动。
有时候柏芷也想问,祁宥连,你这样活着累吗?
少年时活在众人的吹捧奉承声中,出道后将自己遗失在闪光灯、奢侈品和粉丝狂热的爱恋中,导致即使和他面对面,交谈时也给人一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好似在几公里之外的感觉,充满虚伪。他以各种方式逃避自我,把自己的人生也当做舞台,每天上演不同的剧目,在其中表演得极其投入。
她终于知道那本日本小说里的浅井爱丽为什么带给自己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认识活生生的浅井爱丽,祁宥连是另一个她,另一个漂亮却孤寂的容器。
不累吗?
柏芷无言地注视笑盈盈地为她打伞的祁宥连,在一个给他打开巨大负面影响的女人面前假装善良,你真的不累吗?
临近小区门,祁宥连身前的人漠然转过头,微仰着头看着他,眼神状似无波的深潭,
“伞送给你了。”
“不要再来找我,祁宥连。”
他似乎早料到柏芷会说什么,神态自如,并未因为柏芷的警告生出退缩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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