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传来了镇北侯的消息?”
他的眼睛在月色下很好看, 如同两枚黑亮宝石镶嵌在静沉的夜空里, 使人看着他, 便暂时忘却了一些无意义的怄气。
“……说是她爹爹的部下, 从漠北赶回来送的信,说她爹爹在军中安好,叫家里不要挂心。”乘月回想着昨夜元善同她说的,打心底为元善高兴。
“元善的爹爹常年在漠北守边,家里只有镇北侯夫人领着三个女儿。元善不爱同我说家里的苦楚,但我很清楚,即便是身处温柔乡的我,都尚有难处,更何况她呢?我知道她的叔伯不怀好意,总是觊觎他家的爵位与家产……去岁除夕,我特特摆了公主的仪仗,往她家里走了一遭,那些人才不敢造次。”
公主说话时声音轻软,像是拂过耳畔的一阵微风,使人心绪安宁,顾景星听着她说着话,益发沉默下来。
“……公主有何难处?”
乘月抱着膝,手撑着面颊,思绪飞呀飞。
“回不好功课被爹爹骂,生辰的时候想娘亲,哥哥巡政回来,带没带洛阳牡丹花会的花王给我瞧……还有端午节头一天,是吃蜜枣粽子还是红豆泥的粽子,明儿回了宫,要不要邀你到凤姿宫点花灯……”
这些细微的、琐碎的都是公主的烦恼,有些可爱,亦有几分不谙世情的天真。
“你呢,你可有什么难处?”
公主突然问起他来,顾景星将手抬起,枕在了脑后,往天边那轮安静的圆月看去。
“父亲开春会开拔去往斡难河,我怕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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