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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因抬眼瞧着窗外阴晴的天,忍着五脏六腑的不适,动身下床:“趁这会日头还未出来,我去太太那儿送送,不用人陪。”
旁边侍女眼疾手快地挂起帷幔,服侍娘子对镜梳妆。
快到西棠院时,六哥谢晋渠正好向范氏请完辞出来,两人一碰面,宝因就言辞犀利,只是语气却极为柔和:“不知六哥史论参悟的如何?”
谢晋渠的名才在建邺城是有名的,可真比起学识史见来却要矮宝因一头,心中始终忧闷,眼下却难得高兴起来:“五姐的仇记得还真深。”
郑家七郎有一本奇书,那本书虽说奇,不过也是记载些前朝历代的野史,宝因得知后,放下早已烂熟于心的正史,想着看些野史添添趣味也好,在她正要请郑家八娘代为借阅时,竟被谢晋渠捷足先登。
宝因不置可否的挑眉,难得俏皮一回。
谢晋渠捏起腔调来,先将人一军:“你一个女郎不爱女红爱读书,现在又不读正书来读野书,是什么道理。”
“正史写胜者,野史写秘闻,真假虽难辨,但我心中自有考量。”宝因似笑非笑,说些平日不说的话,“我读书到底只为打发时间,你一个要出仕的儿郎,理应陶冶性情,怀济世之心,不去读些贾谊、晁错的大赋,也不读七子,又是什么道理?”
眼前这个人日日读书,却只读些绮艳伤感之作,大人不知,别人未必不知。
谢晋渠败下阵来,立即心虚的爽声笑道:“我是儿郎,五姐又怎可相提并论。”
宝因也只笑笑,转眼关心起人来。
姐弟刚闲话不久,小厮就跑来说出使的马队快过这了,得赶紧去等着。
第一次远行的谢晋渠生怕失去这次好机会,辞别的话都来不及好好说,提着长袍就往二门外跑去,身形逍遥,无拘无束,如一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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