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此时过来了,听着老大夫这么说,又过去追着多问了几句。
老大夫抖抖索索地回了话,奚无声沉默半晌,走到茜红色双绣花卉草虫帐幔垂下的拔步床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与我在一处,就让你这样难过吗?”
崔檀令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声音有些瓮声瓮气,明明是极为娇俏的声线,却因为她说的话而透出了几分难掩的冰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谁被绑来做人质还能与匪徒好声好气说话的?
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透过帐幔,里边儿女郎的身影影影绰绰地透出来,奚无声又慢慢道:“身子是你自己的,便是你再……”奚无声想说讨厌他,可仅仅是在心里边儿这么想,他都觉得心痛如裂。
只得换了个说法:“再不喜欢这里,也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崔檀令呵呵笑:“您少来一些,少见着你兴许我便不会那么郁结于心了。”
屠夫都是这样的吧?要宰杀那些动物时,都要先对着它们柔声细语一番,再给吃顿好的,好叫它们走得没那么痛苦。
可是她原本可以过得更好,也不用死。
奚无声慢慢摇了摇头,艰难道:“……我做不到。”
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与她在一处的机会,先前几日忍着不来看她已是极限。心爱的女郎就在自己身旁,奚无声觉得自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蠢小子一样,恨不得随时随时都赖在她身边。
奚无声说的是实话,却叫崔檀令深觉此人很是虚伪,嘴上说着为她好,却连不来碍她眼这样的事儿都做不到!
崔檀令嚯地坐了起来,伸出手掀开帐幔,露出一张冷冰冰的玉霜小脸:“你是怕我病了,死了,到时候就不能作为筹码来威胁我郎君他们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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