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声音痛苦而歇斯底里。
我说,恕我直言,蓝先生,既然你觉得自己仁至义尽,那应该很坦然不留遗憾才对,但听上去你似乎对你的前任只有怨念,甚至还有居高临下的审判。
蓝一洄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于是略略不安地扫了我一眼。没错,我是有点不爽,虽然我跟二哥并不太熟,虽然我也知道,二哥不是啥靠谱人,但我觉得他也不该被如此评价。
蓝一洄眉头微蹙,似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我。斟酌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很居高临下,那大概是吧。苏老师,我从小循规蹈矩,是那种安安分分一路从高考中拼杀过来的好学生。我知道世界有很多蝇营狗苟,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我不在乎——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在乎,在乎能什么用——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等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就有能力去改变它,但在你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你只能忍,人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的,你不忍,又能怎样呢?”
“但是谢盟,他就是个在乎很多,又不肯忍的人。以前他组过乐队,乐队里有个姑娘。因为演出时有客人非让姑娘喝酒,他不可忍,一酒瓶给人家开了瓢,乐队也黄了;后来他又跟着前辈学经营livehuse、办演出。前辈在外地张罗拼盘演出,让他去跑腿办演出申请。那是个十八线小城市,还把“搞摇滚”跟“街溜子”划等号,因此他们那审批不是太顺利。谢盟又不肯忍,当着办事员的面冷嘲热讽了几句,最后那演出又被卡了一道,没办成。”
“当然这不是谢盟的错,但社会就是这样,你一无所有还不肯妥协不肯忍,能成什么事儿呢?——从这个角度上讲,我的确不认可他,甚至挺看不上这种行为,我觉得很幼稚。”
蓝一洄喝了口果汁,“苏老师,你有没有发现,滚圈的什么自由、平等、爱、叛逆这那的,狗屁。没有资源没有名气又弯不下腰,谁跟你谈自由平等博爱。从始至终,只有谢盟自己,是傻乎乎地真信这一套。他不去想,如果这个圈子真的视金钱名利如粪土,那人家为什么招聘个乐队助理、演出经纪时,还特地注明要懂营销会策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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