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
猛烈的咳嗽声响起,他心口腥甜发闷,低头咳出几口黑红的血。
见他情况不妙,矮太监怕他真没命了,自己也要担责任,嫌弃地瞥了一眼,转身快步跑开了。
围观之人早已习惯了,理所应当觉得他该受欺负,哄闹几声也都走了。
陆景幽孤零零一个人,艰难地喘息着,目睹着糖纸飘飘荡荡,落在污泥之中。
天空落着小雪,冰冻的污泥融化些许,弄脏了糖纸,留下点点污渍。
他睁大眼眸,断纹中尽是鲜红,湿润的眼尾泛着浅绯色,纤长睫毛随之颤抖。
前胸后背都疼痛万分,陆景幽先前试了好几回,都没能爬起来。
但是,当他眼睁睁看着污泥打湿糖纸,立刻疯了一般挣扎着,顾不上锥心刺骨的痛苦,与染红地砖的鲜血。
他支起身子,用尽全力扑到糖纸前,颤巍巍伸出双手,将它捧在掌心。
冰冷的指腹拭去泥垢,可还是留下了灰色痕迹,潮湿的油纸柔软发皱,如同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陆景幽踉跄着跪下,紧紧将糖纸贴在心口,用唯一温热的地方去暖着它。
直到糖纸被捂得干燥,而他心口的鲜血凝固。
他缓缓抬眸,望着空荡荡的天地,还有仍然繁华热闹的宫殿,忽而如梦初醒。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那是她给他的酥糖,是惦念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的酥糖。
明明就是属于他的东西......无论是酥糖,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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