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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提起茶水, 为他沏上一碗,坐在对面。殷俶并不觉得局促,只是垂下头, “不过是怕西南此行过去凶险罢了?”
对面闻言大声嗤笑,仰起脖子咽下酒水, 殷俶这才发觉对方给自己倒了茶,自己却饮着烈酒。
那人伸手揩去唇角的酒渍,“你骗了旁人、骗了她, 现下连我也要骗吗?”
“西南之事,你若没有提前想好对策,怎敢再次踏入。你特意提前到此处,不就是要趁西南还未成前世那般气象前, 将所有的恶根都铲除干净吗?”
那人勾起唇角,眼里满是冷嘲:“你既是抱着斩草除根的心思来的, 又怎会真的害怕?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在怕什么?”
殷俶不言不语地垂下眼眸, 便陷入沉默中, 再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所有事物逐渐模糊, 瞬间消散为青烟, 殷俶这才惊觉,自己并不知道方才那人的真面目。
他定下心神, 在黑暗中继续往前走。
渐渐的,有很轻很轻的童谣声传来。这是大历民间流传的歌谣,素来是母亲唱给襁褓中的幼儿, 哄其入睡的。
这女子唱得极为温情, 其间涌动出无限的欢喜与憧憬, 那每一字都咬得极轻极软,像那烈阳下被烤化了的麦芽糖,甜得腻人。
殷俶听着这声音,不知为何,胸腔却似压上一块巨石,无论如何都喘不上气来。
他半捂上胸口,踉踉跄跄地循声而去,原处是一处亮光,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光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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