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陆蓁蓁转回头静坐在原处,也不答话,似是在犹疑。白芷乖觉地跪在边儿上,难得没有多嘴。
“让我瞧瞧,一件黑色锦缎交领里衣、一件提花缎面飘纱宽袖中衣、一只刺绣织锦缎腰封、一件儿流光金丝刺绣比甲、还有这墨蓝色长流苏配着小叶紫檀莲花木珠与孔雀石、兰花水滴切面玻璃挂坠,这一顶月曜芙蔻金环。”
“难怪皇亲贵胄换妆梳洗要费这么些时辰,原来这便是缘由所在。”
她只着中衣、懒洋洋地半靠在窗口与梳妆台的间隙里,两只手肘向后搭在窗框上,腰肢微微向后,荡出一段惑人的弧度,有月光顺着她颈项的线条顺势而下,落在那锁骨形成的两弯月牙般的水潭中,泛着粼粼的光。
“今夜鸦娘是出不得门去了”,她抬起手,挡住脖颈上的痕迹,笑得漫不经心,“爷,你可要早点回来,鸦娘等着你除夕守岁。”
不想让她出去,亦不想让她见人,尤其是这一日。他有时疑心,自己这些阴暗的心思是不是早已被她知晓,可有总是即刻否定这些猜想。
他素来都藏得很好。
陆皇后虽然总是疯癫,偶尔也会有几句清醒之语。她讲,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才更为重要。所谓君子,不过是那些装得更好、耐性更长的戏子罢了。他们藏起了生而为人的私欲、疯狂,将一切晦暗都踩在身后的影子里,骗过了当世、亦骗过了青史。
这世上,当真有什么明君贤臣、君子无双么?
殷俶从梦中醒来,他单手支额,在榻上独坐了许久。直到伯柊在进来提醒,这才唤人梳洗。
踏出宫门时,已是月上中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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