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总道是长安春天留不住,春雨绵绵偶尔还伴随着滚滚春雷,倒显得这个春天的寓意又不凡了些。
就当我主理的一切都打点妥当后,福宁殿出事了。
小殿下感染了瘟疫,去请太医却发现太医院竟无人当值。福安也心急如焚,突然脸色煞白:“梁公公,奴才想起来了,宫门下钥前,宫外陛下在军中的近侍传来圣谕,要所有当值太医去了御史大夫的府上。”
我的脑子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忙赶往福宁殿,伸出手欲推开宫门,只听宫内娘娘一声接一声哭喊与哀求,突然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悲恸的哀嚎。
陛下是在子时偷偷先回了宫,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太医和拿着伞跌跌撞撞的福安。
娘娘眼神空洞,怀里抱着早已断了气的小殿下,听到有声音唤她,僵硬迟缓地回过头,看到陛下的一瞬间,两行清泪瞬时流下:“陛下,陛下!琰儿没了,我们的琰儿没了!”
陛下红了眼眶,上前拥住皇后娘娘,但娘娘挥手推开陛下的双手,摇摇晃晃地往殿外走,忽而双眼一闭向后栽倒,一众宫人惊呼着上前搀扶。
雨停了,待娘娘睡熟后,我跟着陛下走出福宁殿。小殿下这病感染地蹊跷,但福安去查了来报,是服侍小殿下的一个嬷嬷前些天因为家中父亲瘟疫初愈,便出宫照顾了两日,可人虽然痊愈,病中碰过的物件儿又经手再回宫里服侍,传染了小殿下,虽说有药可医,但小殿下锵锵足岁,难以挨过这道劫。
又想到皇后娘娘撕心裂肺的哭求,毕竟这是陛下的皇长子,我的心也如刀绞。
陛下负手站定,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冷淡:“梁安,传朕旨意,福宁殿照顾小殿下的嬷嬷、内务府人事管事,杖毙。”随后,踏入了清晨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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