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锁门声依然没能让他清醒。
他机械地转过身,面向一屋子的嫌犯。他身着蓝色马甲,手捧旧花被,被子上置放了盛装洗漱用品的塑料盆——看着和屋内的嫌犯没什么两样。
他像是被皮搋子顺着天灵盖抽了一下,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完全的形容枯槁。程兵目光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嫌犯们,当下的境遇让他提不起任何精神头,不过作为老刑警的敏锐还是让他一眼就发现了其中一人的与众不同。
对方穿着黄色马甲,脚上扣着沉甸甸的铁链。
这应该就是这间号子的号头了。
号头的嗓音像被沙砾打磨过无数次。
“新来的,睡那儿。”
跟火车上一样,号子里的铺位也分三六九等,号头给程兵指示的位置,是整个大通铺的最边缘处,冬冷夏热,是离蹲厕最近。
程兵落寞地把脸盆和洗漱用品摆到盥洗池旁边,他单手抱着被子来到铺边,旁边的嫌犯顺势将自己的被子往里一挪,给程兵留出位置。
程兵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只是用余光瞥了瞥这个年轻嫌犯,他身形非常瘦长,躺在铺位上两条小腿都能落下来打晃,看着斯斯文文,程兵莫名想起了二大队的队长杨剑涛,想着他俩应该是同一类人。
程兵狭窄的铺位和年轻嫌犯的加起来还没有一人宽,而最内侧号头的铺位足足能睡下四个程兵。只要年轻嫌犯睡觉不老实,程兵就没有位置。
然而,程兵知道,这里没有人睡觉不老实。
身为一名老刑警,他对号子的熟悉程度好似会计熟悉账本,他听过或亲眼见过太多来自里面的故事。大部分嫌犯蹲过一遭,那些平时怎么说都改不了的小毛病都痊愈了,比如酗酒,比如抽烟,比如抖腿,比如睡觉打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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