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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德年手一抖,差点揪断自己的胡子。
他哀哀叹道:“利是有的,可这利平不了支出去的账。那般便宜的卖给百姓,老百姓们是乐呵了,咱们工部是纯亏着的。现下户部不肯出钱了,难道要工部顶着不成?”
“虞老弟啊,你这些话,对我说得,对贯容说得,但可万万别叫蔺指挥使听见了。”周尚书笑着再落一子,“他做得出叫金甲缇骑把你工部封了,压着人一年年查账的事。”
“咔哒”。
黑色的棋子落于棋盘上,轻微的撞击声惊出虞德年一身冷汗。
周尚书又语调缓慢地补充了一句:“陛下也纵得了他这么做。毕竟……”他抬眼笑看虞德年:“那是云中殿下交给你工部的产业。”
虞德年颤手抓了几次棋子,才握住了一颗白子。
“当年云中殿下给你们工部新的扎染技巧和扎染颜色,还有那风靡京中各家的木质积木玩具。不就是要以这几样的利润,去补贴那些农具的亏损。这些新玩意,京里京外年年风靡,京城的新式布料在外可是及受追捧的。怎得反而平不了账了。”
周尚书端起一旁温着的老寿眉,慢慢饮了一口:“虞老弟啊,你工部难,我也知道。可你工部的手要是伸得太长……贯容的脸面也不够用啊。”
走出周府时,虞德年耳朵里还响着周尚书最后的忠告:“陛下年幼,不知百姓饥寒,是以暂时忽略了这些问题。可等蔺指挥使回京,那可就不是几张弹劾的事儿了。”
蔺获去岁冬领着金甲缇骑们离京,就是为了处理各地高门大户垄断囤积粮种、压榨百姓一事。
算算时间,现在春耕已至,他莫不是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虞德年急忙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大步往工部衙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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