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喻淮旭亲眼看见他父皇坐在御书房中,对着那成摞的奏折,面色阴沉冰冷,久久不言。
苏婵又一次如有神助,废后之事到底没成。其后父皇再未提废后之事,及至成则七年,他甚至一反常态,以抚慰之名,将三年守孝期满的苏麒召回京城,亲封镇北侯,并授予吏部官职,大力扶持苏家。
不过一年,喻淮旭眼看着苏麒步步高升,几乎位极人臣。或是看出他的疑惑,父皇将他唤至御书房,只浅笑着道了一句,旭儿,你觉得朕真是为了他好吗?
看着父皇温煦笑容下的冰凉,当年不过十三岁的他踏出御书房后,即便沐浴在暖阳下,依然觉得脊背攀上一阵阵恶寒。
爬得越高则跌的越惨,所谓高处不胜寒,他父皇想要的不单单是废掉皇后,而是搞垮整个苏家。
人皆有欲,或为名,或为权,或为利,或为色。
苏麒亦是,再光明磊落的人,定也可能被欲望所蒙蔽,而他父皇要做的,便是要用滔天的权势,将他这汪清流彻底染黑,然后名正言顺将这个最大的障碍连根铲除。
喻淮旭至今想不起,后来究竟怎样了,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但能确定的是,前世,他父皇这个人人赞颂的明君,为了给他母亲一个名正言顺,安安稳稳,暗地里做了许多卑鄙阴暗之事。
思至此,他忍不住抬眸偷偷看了自家母亲一眼。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在他死后,他父皇将这皇后之位予他母亲了吗?
就算他死了,但若前世父皇和母亲能相携到老,他也算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