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腹轻抚着兰草长叶, 对谢澜说, “调令既然已经颁下,你从此便卸了中书舍人的官职, 去东宫罢。”
“但你须知道,入了东宫,你便是东宫辅臣。若是皇太女殿下出了什么差池,本官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你东宫舍人谢澜。”
谢澜长身行礼, “下官知晓厉害, 必定竭力辅佐皇太女殿下。”
裴显懒得追究他的话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前几日见你入夜还在东宫,殿下召你给她讲经史?”
“是。正在讲左传。殿下人极聪颖, 从前虽学得不多, 但很快便能融会贯通, 还能结合时势,举一反三。臣感觉,殿下并不需要关起来死读书。活学活用,或许更适合殿下。”
“活学活用……”裴显复述了一遍谢澜的四个字,睇过犀利的一瞥,
“你听说过殿下‘半日读书、半日观政’的要求了。指责本官不该拘着她在后宫读书。”
谢澜保持着长揖行礼的姿势,不应。
裴显放开兰草叶片,在并不大的值房里踱了几步,在窗边站定。
“皇太女的性子过于跳脱不定,还是不能入政事堂观政。”
他心里主意已定,吩咐下去,“谢舍人既然入了东宫,除了讲经史,不妨再花些时间翻阅邸报,把政事堂里每日议的大小事,为何如此议定,背后有哪几方的利益纠葛,当做讲学的一部分,给殿下细细地讲解起来。”
这番话实在出乎谢澜的意料。
他原以为裴显刻意压制着东宫,是因为东宫和他不和,裴显心里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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