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璋,你母亲是?不是?……”
谢洵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睫低垂,平生第一次不敢直视旁人?包含期待的视线。
严先生看他的反应,心里的激越也在一点点熄灭,他的情绪却已经平静,平静得反常。
血浓于水,他又不是?傻子,与谢洵相认那日,他对自己的生身母亲缄口不提,严先生心里便有了考量,如今开口询问也是?存了一分侥幸。
男人?唇角的笑僵硬,他竭力使自己破锣般的嗓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包容一些?。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知晓的。”
良久,谢洵那双清冷的瑞凤眼中蒙上一层浓烈的悲切,紧抿的薄唇苍白,终是?忍不住唤了声:“舅舅。”
每一分每一秒对严先生来说都像是?煎熬。
他晚上甚至难以入睡,只因梦中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是?父亲滚落下来,却死不瞑目的头颅,是?长?妹自戕、一尸两?命,亦是?幼妹流放边疆,下落不明……
他的痛苦,便痛苦在难与人?道,只能?一个人?带着阖族百条人?命的怨恨艰难地苟活。
可是?现在,当年差点死在火场里的陆训言却久违的松了一口气,亲缘终究是?牵他活着的一根线。
这一刻,陆大?公子悄无?声息地落下一滴泪,这些?年他一直陷在苟且偷生的自责情绪中无?法?自拔,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难以启齿的懦夫。
可听到那声舅舅,陆训言想?,幸好他提着一口气坚持了那么多年,幸好在他还?活着时见到了身上流着半边陆家血脉的外甥。
血缘与情爱是?这世间最奇特,同时不讲道理的两?种事物,缺不了将?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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