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连续吃了两年的箬竹根了。
阿箬看见了白一。
他们明明没有如上一次一样加入岁雨寨, 可岁雨寨似乎并没有因为少了他们三个而更改旁人命运的轨迹。白一依旧是岁雨寨中一男一女私奔后所生, 而他们在乱世中无法生存下去, 不得不回归家庭后, 白一成了唯一的累赘。
爹不疼,娘不爱,就是那些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们,也将白一当成可以随意打骂侮辱欺负的对象。小小白一生来就有病,他感受不到痛疼的知觉,故而哪怕浑身流血,他也不会流泪,不知身上的疼,也不在意心上的疼。
年仅几岁的小孩儿在人群中摇摇欲坠,阿箬离他不远,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些人群中几个其他熟悉的面孔。
无人救他。
这一次,没有在岁雨寨中长大的阿箬,也没有可以给他治伤的何桑,白一的脸上再没有半分光彩,他的眼神甚至比灰蒙蒙的天还要死寂。他就趴在地上,任由旁人将屎尿糊在脸上、身上,任由他们嘲笑他背上的胎记,任由自己一步步临近死亡。
越过那些人的身躯,阿箬对上了白一的视线,或许他也没有在看她,他只是更加不想看见其他人。
腥臊的气味散开,那些解了裤子撒尿的小孩儿见到有人过来了,连忙提起腰带便跑,白一依旧趴在那里,连一根手指也没有动弹。
阿箬彷如又一次坠入了往日噩梦,她不是岁雨寨的人,也管不到岁雨寨的头上。她忽而发现人大约真的会因为活的世间越长,而越心狠,因为往往活得久了,就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阿箬不想与岁雨寨有一星半点的瓜葛,所以她看见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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