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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背着巨大的竹篓,拨开草丛便追了过去,这几步追逐叫她心里生出了捕捉的新奇,明知道对方只要出现便已然是笼中猎物,逃不掉的,可还是准他苟延残喘这几步路,要他感受即将死亡的恐惧由远至近,化作一股寒气,直钻心门。
阿箬跑够了,她扶着双膝喘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着月色下漫无边际的野草,这里像是一片片连在一起没有田埂的麦田,吴广寄因为恐惧,在麦田里窜得寻不到方向。
越过山岗便是大片的樟树林,她听人说,樟树长得很快,所以穷人家会用它来做棺材。
这么香,做吴广寄的棺材,可惜了。
黑影越跑越远,阿箬喘够了气,双掌合十,轻轻两声击掌,于她脚下化出的劲风骤然四散,将野草压低,吹成了漩涡的形状,一圈一圈往外扩散,最终结界封住了整片野草地。
吴广寄一头撞上了结界,他离树林不过几步之遥,此刻已然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了。
周围的风停了,空中的樟树花味儿却还在,即便不想,吴广寄还是慢慢转身,黑袍脱落,露出一张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面庞来,与阿箬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容貌、年龄、生死,皆被时间遗忘,这是他们共同宿命,唯一不同的是阿箬已经不是以前怯懦且爱流眼泪的阿箬,而吴广寄,仍是贪心自私的屠夫。
熟人相见,又遇樟树林,不远处的樟树有多茂密,便显得过去岁雨寨外的一片枯死的樟树林有多凋零。
吴广寄看见阿箬,心沉入海底,他几乎立刻就要给她跪下,可还忍着只曲了曲腿,双手做出求饶装,脸上堆着讪笑,声音远没有方才那般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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