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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声处待佳音。不管是冬生的人还是冬生的鬼,我都在这里等他归来。
黑子摇身一变成了秀燕外婆家的仆人,拉了几袋子瓜果食物来,帮我一起在桌上摆上父亲的排位,又在排位前面堆满祭品。张妈就在边上擦桌子,我不好同黑子多说什么,只好朝他投射询问的眼神。他却低着眼,看不出喜怒,中规中矩地说:“傅太太,都摆好了。”
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会错了意,是不是我一厢情愿,是不是我在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
午夜梦回,月光照在我床头。我又在梦里见到了冬生,这一次他划着他的小舢板,从雾霭重重的海上向我靠近。我喊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回答。我又喊得大声些,他才回应我,叫我的名字:“惠贞!惠贞!”
那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边,真切无比。我在梦中猛然睁开眼,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有人坐在我的床头。我抬头一看,月光下朗眉星目,正是冬生的脸,目光如当初一样坚定,只是额上和嘴角多了皱纹,像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我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触手温暖,心里诧异。就算是做梦,哪里能那么真切,连他脸上的皱纹都梦得如此逼真。
下一刻他握住我的手,在海风里轻轻喊我名字:“惠贞。”
我懵懂地问:“冬生?冬生?!真的是你吗?”
他笑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傻子,当然真的是我。”
我才醒悟过来,这原来是真的,是冬生真的回来了。
我同冬生十五岁相知,十六岁分开,相识不过两年,少年慕艾,我们也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于礼。却原来与他十指相扣是这种感觉。我良久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他又轻轻抚上我脸,替我把眼泪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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