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的小孩,身子格外弱些,常常整夜整夜地咳嗽,什么都比别家孩子学得慢, 直到快两岁时才走稳了路。四季原本是在傅太太身边服侍的人, 现在被发配到这座冷冷清清的西苑来, 心里总是有怨气的, 更何况谨芳常常生病,平白给她添出许多麻烦来。
我从四季手里接过谨芳, 给她拢了拢衣襟, 对四季说:“我带谨芳去后院逛逛。”
我晓得谨芳的身体,并不是受不得风, 反倒是这满屋子混杂的空气叫她呼吸不畅。就像我,受不了这满府的气味, 那美轮美奂的水榭, 寂静的长廊, 春天桃红柳绿的小径,夏天池塘里盛放的睡莲,莫不散发出一股陈腐的气息,令我窒息。
我抱着谨芳出了门,四季追出来,在后面跺脚叫:“孙姨太!”
已经听了一年有余,我早就应该习惯了,只是这一句“孙姨太”仍旧叫得我胸口呼吸一滞,久久喘不上气来。我疾步下了楼梯,穿过桃林,一口气走到傅宅的后门,推开圆洞门跑到外面,这才长长舒一口气。
傅氏学堂这几年已经停办,院子也荒芜失修,原来那几间教室大门紧闭,只有一个少年拿着把大扫帚在院子中央扫雪。
听到我们的声音,少年停下手中的扫帚,抬头回望。这样一个少年,身材瘦削,背脊挺得笔直,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恍然让我想到当年的冬生。
少年扔下扫帚走过来,谨芳立刻伸出胖胖的双臂,一字一顿地叫:“黑黑,哥哥。”
下了一场雪,倒恍如隔世,我一直当黑子是个小孩,这才意识到,他也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人了。
黑子叫了一声“惠贞姐”,我说:“穿得这样少?你怎么会在这里扫地?”
黑子的脸仿佛红了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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