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习惯性地站在阴影里,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问:“你想不想去?”
换了以前她可能会说不想,也许是从来没妄想过,自从小时候被收养,潜意识里觉得没有比福利院更安全的地方,这半年她却潜移默化变了许多。她猛扇一把扇子,焦躁得扯自己的头发:“想是想,大学考不上怎么办?即使考上了,学费怎么办?”
和平轻轻笑了一声:“什么学费怎么办?我毕业了,不用交学费,而且可以去工作了。”
张院长再过几年就要退休,和平打算回来帮忙,最终是要接过张院长的衣钵。只是福利院的薪酬微薄,而且她怎么能要和平帮她出学费?但那些天她曾经乐观了一阵,无端地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前有人要捐款,以后说不定也会有。最重要的是,她始终记挂着一件事:和平为了她才没被收养,等她大学毕业,一定要挣大钱,要给和平攒医药费,为和平买房,替和平娶媳妇儿,所以她指天发誓:“我明天就去悬梁刺股,大学,一定要考上!”
他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也许是安慰她,笑笑说:“我倒宁愿你考不上。”
她真的这样悬梁刺股了三年。别人有家教有补习班,她什么也没有,还底子差,也不特别聪明,靠的全是一股子韧劲,高中三年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甚至连厨房里也贴满小纸条,做饭的时候也在读书。谁叫她此去华山一条道,机会得之不易,没有任何退路。
后来她果然考上了z大的新闻系。至于她的学费,和平说是有人捐了款,至于是谁,和平说匿名,她一直觉得说不定就是和平自己。
张院长那一年按计划退休,和平成了院长。美丽在外工作了两年,并不如意,最终也回来福利院做老师。微微尽管在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离开了福利院,但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可能,仍然每个周末回来和孩子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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