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游散开去。我待再扔,有人在我头顶问:“先生说数典忘祖,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见一个青衣短褂的青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略有些黑,但剑眉星眸,正是刚才那个扫地的小厮。
事实上作为小厮,他委实年岁太大了些,未曾料他竟然还是个好学的小厮。
幸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正是父亲饭桌上最常论的话题,我还不至于被个小厮问倒。我学父亲摇头晃脑的样子:” 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怕他不懂,又好心解说:“这是个出自《左传》的典故,就是说我忘记祖制历史很无知。《左传》,你知道吧?”
“左转?不是右转?”他停了停,挑眉问。
我扶额:“《左传》,是一本古人写的史书……”
他忽然打断我:“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所自邪也。四者来,宠禄过也。”
这句也出自《左传》,大意是父母对小孩当教授正义,切忌歪门邪道,骄奢淫逸。我自然呆住,他扯着嘴角,似乎暗自笑了笑,说:“孙先生罚你,必定是为你好。他说你数典忘祖,大概是认为按祖制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进学堂。你一定是求了他许久他才让你来。”他停一停又说:“原来你就是孙先生的女儿。”
我张口结舌。那小厮竟也不再理我,施施然拖着大扫把走开,转而去男学生教授算术课的门口扫叶子去。
后来我问秀燕那扫地的小厮是谁,秀燕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有时见他在学堂里扫地,一扫就是一天,大约总是傅宅里的佣人。
回家的路上另出了一桩事。坐在后排的赵德容半路截到我,问我要那本《良友》杂志。赵德容的父亲经营南岛最繁盛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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