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就算这么多年在戏院,她也没有。
自幼在女生堆里长大,任何动作、眼神都能被曲解成八个意思,师父又一以贯之地被教育所有人,“戏台上只有一个角儿”,要说没受过委屈,那是不现实的。
陈子夜从小不多话,不多事,与其说是胆小,不如说阴影的另一面,反而是极盛的光芒。
她不信奉师父说的那一套,她赞同,人当然可以乖顺敞亮不藏野心。但不认可只有成为角儿才称得上,美艳不可方物。如同当年的支教老师所言,女性应当因为自由、开阔而美丽。
说完这些,她一下子觉得有点痛快,像是连同下午在刘桂雨那边受的委屈,一同倾泻了怒火。
陈子夜头不会地往外走,经过沙发时一把扯过她的羽绒服,力道太大,衣身扫过桌面噼里啪啦一通脆响,像是凝滞在空气中的冰峰碎裂而开,化作一根毛针正中梁季禾的心底。
也让陈子夜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动手在成年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气急了的挑衅。
梁季禾拉住她的胳膊,不再做其他的动作,目光阴沉到透,压抑着怒气问,“受伤了没有。”
陈子夜胡乱抹了一把脸,心情郁结,但相比之前已经平复了许多,“不用您操心。”
“陈子夜!”这好像是梁季禾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又急又狠,像一种警告。
陈子夜懒得去细想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别人能不能投其所好她不知道,她不能,她也不愿意。他这样的人,说没有吸引力,那一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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