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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舍只要一有人生病,其他人就会自动抢走他的饭,抢走他的衣服,抢走他的所有东西,像是一群饥饿的豺狗迫不及待的分食着同伴的身体。
那时一旦倒下一次,可能永远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倒是还好,年纪轻,又是男人,重体力活虽然吃不消但不至于像是那些养尊处优多年的中老年知识分子,干部一样晒上几天就大病一场。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就是每天早上几乎都会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拖着铁锹走在山坡上,他没走出几步就要摔一跤。
老头看着可怜极了,可谁都想不到这个老头是本地最大的地主之一,建国前占了几百亩好田和一个水草丰美的牧场,娶了四个老婆,生了十几个儿子七八个女儿,一辈子靠着佃农和牧民的租子活得风风光光,一次地都没下过。
每次他一摔跤,其他犯人便会哄笑起来,此时另外一个脸上挂着伤疤的犯人还会上去嘲笑几句,谁也想不到这个挂着伤疤的中年人居然是建国前本地臭名昭著的土匪。
建国前,这地主被土匪抢过两次,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在劳改农场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辈子没种过地的地主要在晚年趴在戈壁滩上讨食,拿着枪杆恶名昭著的土匪也只能被沉重的扁担压弯了腰,不得不说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