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一手抓起紫鳶,他拔出那柄雪花鑌铁短刀,架在紫鳶的颈边,高声喝道:「眠樱,你还要紫鳶的性命吗?」
森森刀锋架在颈边,寒意渗透四肢百骸,紫鳶全身僵硬,金簪临鬓斜,眉峰压翠,残妆褪粉,冰凉的雨水在脸上肆虐横行,似杏花雨过胭脂绰,背靠的胸口却是如此滚烫,彷彿要把他活生生地溶化。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靳青嵐要把他从海棠馆里带走,也明白为什么昨夜靳青嵐要刻意把他调离眠樱的身边。
那骑手拉紧马繮,停下骏马,回首看着靳青嵐。
他明明长着眠樱的五官,却丝毫不像那个跟紫鳶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往日的眠樱柔媚含羞,弱不胜衣,举手投足宛若大家闺秀,这骑手却是一身漆黑的修身骑装,如墨青丝在脑后束成简单的发髻,没有佩戴任何发饰,身姿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脸上脂粉未施,琉璃色的眼眸深潭无风,铜镜未磨,眉梢眼角再也没有阴柔之态,只有不囿于现状的坚决。
这人不再是海棠馆的芊樱,更不是流鶯馆的眠樱,他早已拋弃这些如同商品的名字。
在那一剎那,紫鳶才被逼领悟,由眠樱剪断长指甲,折断玉簫的一刻起,紫鳶认识的眠樱已经死了。
他们早就回不去了—或者,他们从来不是同道之人,眠樱是枝头最美丽灿烂的樱花,生来应当被春日曈曨拥抱,不该坠茵落溷,逝于流水,而紫鳶不过是他最想拋弃的过去的一部分。
紫鳶明白的,就算最后逃走失败,眠樱也是寧愿像个男人般死在靳青嵐的箭下,而不愿意在相里家里尊严尽丧,饱受折磨凌辱而死。
烟靄空濛,雾抽烟邈,冷风吹雨浥轻尘,柳絮花霰飞银砾,紫鳶眉澹翠峰,柔花盈睫,碧玉搔头斜坠,一方面他希望眠樱为了自己留下来,一方面他却明瞭眠樱是不可能回头的。
果然,眠樱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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