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小院菜园的围篱边,看正屋大木桌,裴远两兄弟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吃着饭。
深夜裴仁睡在下屋,冬哥和众随从已经先回林府,裴远把她的被褥抱进来,铺床安枕。乡下没有林宅温池浴桶的条件,他备好水在水盆,挽袖到手肘,在床边想替她擦身。
林婉拿出金疮药,用手指蘸了擦在他脸上的伤口上。
裴远随便一揉脸,“动作不用这么轻,就擦破点皮。”
他躲开脸,“算了,不涂了。”
林婉没有说话。
裴远像是浑身不自在,又像在发泄,他攥扯床褥,推开枕头,在床壁狠狠砸了一拳,然后重重仰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
他的下颌紧绷,嘴角抿紧了,额头的青筋根根迸起,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林婉把药放在床边,“我先出去一下。”
刚站起身,被裴远一把攥住手腕,他力气大得惊人,攥得她手腕生疼,“你出去干什么?”
加重了音,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们是夫妻,你出去干什么?”
裴远的声音潮湿,带着重重的鼻音,床头细小的烛火下,林婉看到泪水从他拼命遮盖的眼角滑落,落进鬓角。
此时有明月可鉴,她心疼裴远。
因为她是间接致他遭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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