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如释重负,重负就是她。
爸爸宽阔的右手搭在原本用于摆放碗筷的区域,指纹深重得如刻出生命的年轮,他屈起指关节敲击桌面,极轻的咚咚声像是公堂之上的杀威棒。
良久,爸爸深沉道,“幸幸,你这样让爸爸妈妈很为难,我们和张叁李四的家长赔礼道歉了很久,他们的父母还追着爸爸妈妈要精神损失费。”话毕,他又扼腕般叹息。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程幸意识到事态严重,悔恨顿时淹没心脏本身,她的手迫切地扶着桌角,喊出一个称呼便朝对应的人看一眼,眼里蓄着泪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爸爸眼神飘忽,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回答流利得像是熟背的课文,一字一板,“不是的,幸幸,爸爸妈妈不是怪你,只是我们家里现在有些困难,可能我们以后不能再做你的爸爸妈妈了。”
“我们”里好像没有她。
程幸忽而感到白色短袜勒紧她的下半身,似乎在她的脚踝勒出了凹痕,小腿荡漾起热辣的不适感,衬衫领口的标签刺得她又痒又痛,周身如蚁噬般痛楚。
程幸用力掐自己的大腿,那知觉却不足以掩盖任何一种心理痛。
她在太多地方愚蠢,却唯独在亲子关系方面展现出超人的早慧,事已至此,她被放弃的决定业已毫无转圜余地,即便养父母的理由甚至连逻辑连贯都做不到,却足够十足地推翻本就独在异乡的她。
她上个月才过完名义上的十岁生日——法律规定允许协商后弃养的年龄。她早该知道的。
尽管生日当天如往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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