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丝丝潮湿的朝露,说道:“我小时候,住在漏雨的房子里,雨季的时候,每天早上醒来,就像现在这样,头发、枕头、被子都是湿的。但我的妈妈依然保持怯懦,她坚持容忍着一切本不应属于我们的苦难,只为了成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的体面。”
纯熙说到此处,眼角闪过一丝湿润,不知是那风中朝露的垂怜,还是她一贯淡漠的情感里的一丝波澜。
那天,纯熙说了很多,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如果孔安算陌生人的话。
她说,她的母亲是一个省级剧团的舞蹈首席,在某次峰会的开幕表演上遇见了一个来自北京的富商,她在富商的鲜花攻势与甜言蜜语中沦陷,意外怀孕后才发现富商已有家室。
富商对母亲说:“我很爱你,但很抱歉,我不能娶你。”然后留下了一笔打胎的钱,扬长而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母亲收下了这笔钱,人到了医院,却终也没能狠下心,最后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纯熙说,那个富商叫作周怀光,他是个感情骗子,他说爱情和婚姻是可以分开的——爱情是神圣的,婚姻是世俗的;爱情是纯粹的,婚姻是功利的。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能娶她。
纯熙的母亲,那个懦弱而无能的女人,相信了这个男人的鬼话,从此真的再也没有去找他。
母亲给纯熙的爱,就像一袋含着玻璃的面包渣,每吃一口,都要小心被玻璃碎屑扎破喉咙。物质的贫瘠足以湮没所有精神的富足,没有物质的爱有如一盘碎了的鸡蛋壳,空有鸡蛋的香味却尝不到一点果腹的蛋黄,只能反复咀嚼着硌牙的硬壳。
意外怀孕和未婚生女足以摧毁一个舞蹈演员的事业。生育对身材的影响使母亲丧失了首席的地位,产后急速的复工又使她患上了许多慢性疾病,疾病导致的身体衰弱又渐渐摧毁了她的舞蹈生命,直到纯熙八岁的那一年,母亲再也不能上台。
漏雨的房子、破旧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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