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别云赶紧伸手,不小心拉住了那串佛珠,指尖不由得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放开。他又露出轻松的笑意来,“等你把药煎好都天亮了,别忙活了,就坐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观尘果然不走了,却也没闲下来,将帕子从他额上拿走又浸入冷水之中。
神色看起来专注极了,却一边道:“元徽帝虽忌惮镇国大将军势力,却也忌讳丞相一派,宁愿三方相互牵制,也不敢打破朝中已有局面。你想要治御史台的罪,只有先行将这局面打破。”
僧人在昏黄灯火中少了几分冷冽,仿佛堕入了红尘俗世,沾了一些烟火气。
只是说的话与正在做的事格格不入,以随意的语气指点江山,不太像一个和尚所为。
季别云听见了,却没心思与观尘继续讨论下去。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观尘的身影上,任由思绪左飘右荡,只略微敷衍应道:“我也有此打算。”
他忽的意识到,自己早在观尘暴露身份之前就喜欢上了对方,这似乎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一个是竹马的情分,一个是倾心中意的喜欢,然而如今都变成了同一人。
方才激动时还不觉有什么,此刻总觉得别扭。
观尘像是要将他方才说的话一一回应完,又道:“朝中局势对我而言本就是摆脱不了的,所谓尘世也不是泥潭,你不必担心把我拖下去……因为我一直都不在岸上。”
季别云脑袋晕晕乎乎,片刻后才将这句话听懂。他深知这也是一份许诺,就如同在充州时的那次。
他虽然还是不想连累观尘,却觉得也没说出来的必要了。自己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意愿,正如同观尘说服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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