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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头仿佛叹了声,末了舱门轻启,迎面立来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蟹壳青袍子,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差役一错身,他与梦迢皆是面露惊诧,半晌说不出话来。
落后湖风凛凛地将梦迢吹回神,张着嘴痴呆呆地喊了声:“常秀才……”
那常少君也是刹那百感交集,流年纷纷,倥偬回转。他作揖喊了声“太太”,旋即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把门框紧紧攥住,“方才听那位管家说,是您家老夫人过世?”
梦迢不知从何而起的一阵悲恸,止不住姗姗泪下,点了点头,“我娘没了。”
常少君一霎面色惨白,怔了半日。后来拨开她,就望见宽阔的甲板上停放着一口漆黑棺椁。他朝那棺椁走过去,背影逐寸嵌入苍茫的阴云与暗雪里……
倏地叫梦迢想起那一年,晴光潋潋的白昼,梦荔妩然地撑在榻上一笑:“少君,忽然想吃个桔子。”
常秀才回付她一笑,那双眼睛里,分明是天宽地广的纵容,“我替你剥来。”
梦荔弯着眼,遮不住眼底的荣光。
又是那月亮白得荒缭的夜晚,梦荔缷净钗环,洗净铅华,一身凛冽的凄寒态度,立在嶙峋的假山前骂他:“真个读书读傻了的蠢材!这世上,金银权势都难得,只有一个情字不值钱,你犟什么?!”
或许夜露太重,坠得衣裙很重,以致梦荔转背的时候很有些吃力,仿佛带着一股沉痛的决绝。她越走越慢,月光照着她浑身的素淡,只有一点泪光点缀在脸上。
他也转身走了,失魂落魄,恰如此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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