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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梦迢病得更重了些,咳嗽个不住,一腔肺腑似要打那纤细的喉间咳出来,整个床架子都跟着嘎吱嘎吱抖动。
那声音一起,梦迢就有些难堪与尴尬。她是极少如此病弱的,素日倘或有几声咳嗽,孟玉来问她,她往往提着唇角反讥几句:“哪里就要死了?犯不着小题大做的。”
小题大做,就是轻看了她,她不喜欢。眼下这病气却一目了然地浮在脸上来,惺忪的眼皮,连眨眼都有些迟缓无力,青白的双颊,唇上的血气也褪了,仿佛心底的脆弱也跟着显山露水,给董墨一览无余。
她也不喜欢,朝帐壁那头翻过身去,刻意把嗓音捏造得轻盈,“你没事情做么?犯不着这样守着我,又不是你眼盯着就能把病盯跑的。”
董墨在身后冷冷清清地坐着,“的确无事可做。”
他的声音也是冷清清的,像一个想靠近,又踟蹰的步子,在看不见的一扇门外缓慢地打转,不知该不该走进来。
稍隔须臾,他轻笑一下,“我听说生病的人气弱,容易叫一些鬼神趁虚而入。神倒罢了,若是什么精怪,岂不是叫他们钻了空子?所以我替你守着。”
说着,他好像哄孩子,俯下背悬在她耳朵上,“有一种鬼,长着三个脑袋,一个脑袋上缺了眼睛,一个缺了鼻子,一个缺了嘴巴,趁人生病,就要来取病人的五官去补他的脸。你生得这样好的相貌,倘或缺了一件,岂不是世间一大亏事?”
梦迢吭哧笑了声,扭头乜他一眼,“你总算肯承认我长得好了。”
他笑一笑,以不经意的眼色遮掩他心里一点点不好意思,“我口是心非惯了。”
“那今日怎的又转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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