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早有一把精细算盘,既帮了柳朝如成就了自己的好姻缘,银钱上也没甚损失,自然乐得做人情。不过话要说得动听,“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我要是看重这些,也不嫁他了。姐,你叫姐夫请他到家来一趟,我私下里把银子给他。”
“晓得了。”
梅卿得了话便去了,梦迢留座下来,在炕桌上支颐着脸看老太太咂烟袋。老太太歪在垫高的软缎四角枕上,一抬眼就在烟雾中看见梦迢闪烁好奇的眼。她笑笑,把烟袋递过去,“来,咂一口。”
“我不要,呛得慌!”梦迢笑嘻嘻地偏开脸。
日薄崦嵫,翠山映金,烧天的火落在那装烟的锅子里,一阵明一阵暗。统统烧成了灰,老太太便爬起来,将底下的坠子挽在烟杆上,搁到窗台。
梦迢注视她一切行动,举手投足都是懒懒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她想起素日来往的那些太太奶奶们,与她娘全然不是一副样子。她们什么都在乎,老爷同哪个丫头拉扯,底下婆子管事暗里昧了多少银子,儿女同哪家小姐公子是良配……一桩桩一件件,将她们阗得琐碎丰.满。
梦迢看着老太太,有些不明白,“娘,您年轻时候怎么不想着嫁人?”
“嫁人?”老太太仿佛听见什么天方夜谭,咯咯笑起来,“没人肯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就有,也是那起翘脚汉,我瞧得上?再说,嫁人有什么意思?”
“有个依靠啊。”
“未必靠得住。”老太太托着腮,向影绰绰的纱窗透着眼,目光触及无锡旧家的长巷,荒凉地荡一荡,“父亲亲人也未必靠得住,何况一个无亲无故的男人。”
梦迢抿抿丹唇,眼珠子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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