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思倒进汽水池,骤然掀起猛烈的情绪波澜,头皮发麻,左右冲撞,反酸的滋味让她胃里都绞痛。
她这人也是怪,越是心里无波无澜的时候,她越能自如地控制情绪,真正到了心绪翻涌,反倒成了一根木头,脸僵得连一点笑容都拉扯不出。
她已经做了恶人了,那就恶到底,何必还要心虚气短?应该再自然一点,索性否认过去一切,坦坦荡荡叫他一声哥。
只是裴嘉洛恶不恶心不知道,她怕对自己反胃。
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面目全非的地步的?五年前那个她还会认得今天这个人是她自己吗?
两个声音又一次在她身体里对峙起来。
一个咄咄逼人:我和他走到今天的地步,全因他先过线,我有什么错?
另一个声音轻声反驳:就事论事,是我和他协定契约,也是我违约在先,这件事我的确有错。
一个说:你于心不安,那要么诚心悔过,要么再不回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人自渡,纵然问心有愧,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
不是被说服,而是不敢再往下辩。
倘若,她不只是问心有愧呢?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囹圄。
看到“周家傲”这三个字,她那没有着落点的心从画地为牢中暂且脱逃,她松出口气,接通电话道:“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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