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阿爹独一人与天相斗,唯有一死。可阿爹要是死了,空荡的生?死状上无人,谁也不会继承他的遗志,为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而战。
所以陈桉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阿爹逃婚。
可以想象,彼时她脱下嫁衣,于漫天绯红与喧天锣鼓中流泻出万丈豪情,仿佛要做世?间最了不得的事。被良阿嬷问到要去往何处?去做何事?她一定无比自豪,从未后悔。
“上鄞江,杀狗官。”
乱世?遗留的事,自然?要用乱世?的手段。她双刀在手,汗血铁骑,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敢拦,谁拦杀谁!谁拦杀谁!杀!杀!硕大的杀!
也是那之后,外?公?误以为她是为了阿爹逃婚,再见她时武功被废,满身是血憔悴落魄,怎能?不骂不怨?不,或许外?公?从未误解,他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发泄难过的理由,他不想承认是自己的教养,让阿娘真成了麟南乃至天下的守护神,最终被废,险些丧命。而阿娘也误以为阿爹什么都不懂,便?也倔强地不肯说清。
可,阿娘既是为了正义举刀,多年来为何郁结在心?她所说的罪孽又是怎么回事?其中必然?还有不清之处。
余娴与萧蔚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了眸中坚定。阿爹送的这份礼,是大礼。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也是与天相斗大战告捷。是人世?多众随波逐流的丑恶,亦是少数禹禹独行的勇气。是真相的公?布,是对他们的信任。亦是他和阿娘不谋而合的神交,亦是对他们携手同心的祝福。
这道折,是如今海晏河清的原因,是沉寂往事的证据,是知己默契的决心,也是爹娘的定情。
将折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余娴思忖片刻,还是把它放回了机关匣。她觉得,爹娘守了二十年的真正的玉匣,其实是这一方玉匣。她捧起观摩半晌,如此?,世?间暖意?皆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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