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对、现在是情势所迫,杜洛城下意识地摇摇头,他这自称啟蒙的文化人,数个月前,也差点步入这硕大的棺木。
但是谁在紧要关头将他藏在军营?那些日子里,又是何等间情逸致?
瞳一缩、心一紧,杜洛城有时真怨自己这烂忠厚的脑,凭着一根丝线就能勾起整片记忆,一颗名为曹贵修的种子早已深植在脑内,生根发芽,或许已长成参天大树,垄罩他的理性、枝枝叶叶都化为感性、使他变得矫情。
见现场没自己的事了,杜洛城更没有心情留下来吃席,只得有些落寞地走在北平清冷的街道上,雪飘了又融、融了又飘,他不禁想,如果雪飘落的意义就是为了融入沙土中,那又为何心甘情愿地从天而降?
本想着回到杜宅,但想着老爷子知他今儿去了薛宅,似乎是不盼着自己回来的,于是拐了个弯,到了常去的酒楼喝酒。
他没有叫任何丫头,那儿管事的知道杜洛城好写作,为了让他留久些,命人置备了钢笔和纸,但杜洛城根本不想花心思琢磨于墨水上,一个人喝着闷酒,直到脑袋昏沉、四肢放松。
看了一眼案上尚空白的纸,他的眼神迷离,原本笔直的线条都扭曲变形,或许是感到荒唐,他轻笑一下,笑自己这副活死人的模样、笑自己在薛宅前那般衝动的徒劳之举。
执起笔,用笔尖戳戳纸张,墨水迅速地蔓延开,好似雨点落在湖面般泛起涟漪。他写下脑中唯一出现的名字,一遍遍地写着,一遍遍地感受笔尖划过纸张的拉扯感。
等到他回过神,纸上已经充满着「曹贵修」。
他觉着情绪越发难以控制,他一个文化人,却讨厌此刻的矫情,放下钢笔,将纸张蹂躪成一团,粗鲁地塞进了小巧的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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