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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走,养心殿空落落的。太后恸糊涂了,心里最懊恼的,不是没给皇帝种痘,也不是自己叫苏墨尔拘了阿桂来京,引出这一场祸事,竟然是怨孟古青。静妃这个没用的,若是做皇后时生养一位嫡子,现在继位,蒙古四十九旗的血统仍把着爱新觉罗的天下。
“额娘吓着了?朕也没想到……”皇帝没想到,他醒过来时置身废园,地上噗突噗突的土,窗户纸薄的“吹弹可破”,身边只有寥寥几个奴才。皇后,只有个皇后的虚名,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干的也是宫女的活儿,拧手巾板儿,擦身子,他想不出来她那副小身板,还怀着孕,如何照料他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为着退热,防着生疮,一天几次全身给他擦一遍。他醒几回,她眼睛都是肿的,约略今儿才消。
他母亲反而平静如常,一丝不乱的头发,华丽贵重的衣裳,保养得宜的脸,薄薄的眼皮,深刻的褶儿,眼下没有铁青,只有唇边的两道纹儿仿佛深了,显得她严厉庄重,还有些……刻薄。平静归平静,看到他吓得手抖。呵,他还没看过他现在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脸,坑坑洼洼,大约不用看,极丑怪。可是他母亲该怕他、嫌他?
他垂着眼睛盯着太后,若他驾崩,在他母亲处,就是轰轰烈烈的君主亡故罢。太后没空悲伤,太后要把合适的储君推上皇位,太后自己要当太皇太后。
“既然朕醒了,立储之事就暂搁着罢,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几个大将也仍到朕处议事。”皇帝等着太后缓缓神,可她愣着,他沉默片刻,用威严的声音说一句,“后宫不得预政,以后皇额娘也该遵这个祖宗的老例!”
皇后乖巧跟在皇帝身后,垂着头,生怕太后留意到她似的。听着母子二人稀落的对谈,她忍不住腹诽,这是亲生的?话里套话,既不坦白,也不亲近。可是让她想象太后抱着万岁哭,她又想不出来,太后和皇帝都不是那样人。知道听到不得预政这句……
太后管家管儿子管孙子,一路管头管脚,管到康熙帝成年。现在她正当盛年,顺治帝便要她不得预政。她如何甘心。前次福临把太后架空,扫清她在养心殿、坤宁宫中安插的耳目,把太后的权柄剥了七八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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