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无情的剑,生而目下无尘,斩妖除邪一往无前,却不知他不仅有心,还是私心。
他没告诉过她,他曾在探查魔踪回来前的那晚,做了个梦:
梦中杏花烟雨,窗外是一片又一片洇湿模糊的雪色。
他坐在案边捧卷,听得窗棂上咄咄响了几声,如灵雀啄木,转头,果然便见那雀鸟般灵动的少女趴在窗沿,捻着支粉白的杏花,托腮笑着望他,眼眸晶亮,白腻的肤与鸦黑的发皆是湿漉漉的,仿佛占尽了天地间灵气与颜色。
他心里喜爱极了,爱到就这样单单望着她也仿佛心头满溢,甚至舍不得走到她面前去,唯恐惊吓了她。
她自然是不会被他吓着的,望着他的眼中只有同样的欢喜。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直到她“噗嗤”一声,笑说这样可真傻。
他也跟着笑了,放下书卷走近窗边,温声问她今日如何过来了。
她抱怨说家中人管得太严,总怕她上仙山前就来寻他私奔——她当然是想私奔的,但她更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更好地在一起,自由地,不受任何拘束地在一起。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上山练一练,应付过家里那头,待得长了本事,再回来求得二人的圆满。
他早已知晓,只含笑听她说着,掩去心头一丝苦味。
她却是玲珑心思,一眼就看穿他情绪低落。
可她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抬手将那支杏花别在他的鬓边,软声问他:
“闻哥哥,你说——待得我修得道心,便下山回来娶你可好?”
于是原本还有些朦胧的、不甚清晰的心意便再明了不过了。
从入天玄起,他便一直是“剑”,无心之剑,而自那日之后,他的心变了,剑锋难再,自是不适合再持剑了。
他想做回“人”,想同她一起,能走多远走多远,总归只要能一起就好。
他想,既然已做了一辈子斩妖无心的剑,如今顺了自己的心愿一回,应当也是无妨吧?
毕竟那剑终是会有去处,谁拿都是一样,可他的心到了如今,只有一处可去了。
纵使要失了本命剑,他其实并不害怕,也希望她不要多虑。
他还想过,纵使无法白头相守,一道在红尘走上一遭也是好的。
她一直称他为师父,却不知她亦教了他许多。
修道成仙固然好,可他也想陪她一起看遍人间百态,姹紫嫣红。
他为人向来如他的剑一般,看清了,便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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